央行数字货币是良药还是猛药？

network

央行数字货币是良药还是猛药？

2022/12/19

PRINTEMAIL

      河浪武史：据说日本银行（央行）着眼于2023年起发行“数字日元”，将与民间银行共同开展实证试验。在“PayPay”等民间服务快速发展的情况下，日本央行为何要考虑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呢？背后存在的是与中国的新的货币主导权之争。数字货币同时也是一剂猛药，有可能会导致目前的银行体系一分为二。

      CBDC会挤兑银行存款？

      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被称为CBDC（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央行数字货币）。中国已经在推进数字人民币的实证试验，在智能手机中导入CBDC，可以用于购物等。虽然使用方法与日本的智能手机支付没有什么不同，但优点是零售店无需手续费即可当场以数字形式收取款项。


      除了日本之外，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RB，简称美联储）也开始讨论数字美元，欧洲央行（ECB）正在考虑2026年以后发行CBDC。美联储前理事凯文·沃尔什（Kevin Warsh）指出：“数字人民币的引入正在威胁美元的支配性地位”，并呼吁尽快引入数字美元来抗衡中国。

      日美欧之所以对中国抱有警惕心，是因为数字人民币有可能会在接受该国投资和融资的东南亚和非洲等地区扩大使用。如果数字人民币扩大到企业之间的交易，那么“进驻中国的所有企业都必须使用，将会成为新的国际支付标准”（日本银行的相关人士）。数字人民币可能会成为世界货币体系的游戏规则改变者。

      但是，数字人民币的试验只代替了部分手机支付功能，推广速度并没有当初预想的那么快。中国人民银行2014年就开始着手研究CBDC。之所以研究了8年还未能正式发行，或许是因为担心CBDC本身会成为突然改变银行体系的猛药。

2021年底，中国在智能手机上开通专用数字钱包的总人数达到2.6亿（北京市一家餐饮店的收银台）

      例如，CBDC可能会挤兑银行存款。货币大致可分为存款和现金。CBDC基本上是用数字来替代现金。如果银行破产，存款有可能会出现血本无归的情况，但现金基本上会留在手里。CBDC就像存在智能手机中的现金，与存款不同，原则上没有消失的风险。

这样一来，普通人可能会将货币由银行存款置换为安全性较高的CBDC。由此便会诞生专门使用数字日元来提供支付和汇款服务的“狭义银行（narrow bank）”。CBDC的最大优点在于能以低成本安全快速地支付。

     一方面，很多商业银行将逐渐失去存款，一直支撑经济增长的存贷业务也需要调整。商业银行也有可能不收集存款而直接从市场上筹集资金，形成以此为本金实施融资的接近非银行的形态。之所以说CBDC有可能成为银行系统的一剂猛药就源于此。


      即便如此，银行业务分为商业银行和狭义银行也值得考虑。优点是可以缓和金融系统风险。

      现在的银行系统融合了接收存款进行融资的金融中介功能和安全交易资金的支付功能。最大的难题是如果发生信用不安这种可能导致存款急剧外流的情况，资金会迅速枯竭，就连结算系统都会冻结，经济活动完全失灵。

      专攻支付的狭义银行

      不过，CBDC的引进也是重新检验这种金融危机机制的良机。通过分离存贷业务和支付服务，减轻金融系统风险。比如：让日本银行在狭义银行存上跟数字日元等额的准备金，以确保安全性。还可以考虑狭义银行作为短期资金、商业银行作为长期资金，分散流动性风险。

      主要央行希望避免如此剧烈变化的措施。比如：现在的数字人民币跟现金一样属于零利率。通过利率区分存款，可以避免资金向CBDC单极集中。日美欧也倾向于通过给CBDC保有金额设置上限，以避免银行存款大量外流。

      关于信用创造的起源，有一种说法是中世纪英国的金器商。在这样的英国，经历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英格兰银行前行长马克·卡尼断言：“银行创造货币是炼金术”。他也是提出狭义银行构想的人物之一，但在当局者之间并不受欢迎。

      如果全面引进CBDC，银行的功能将不可避免地一分为二。相反，如果限定CBDC的用途，虽然银行系统可以保持现状，但数字日元和数字人民币都会跟已有的手机支付没有太大区别。我认为CBDC的普及本身或许不会取得进展，也不可能立刻成为金融系统改革的催化剂。